“你!”林昭芙不可置信地捂着半边脸颊,尖声道:“你个没规矩的丫头,我可是是你嫡姐,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你竟敢这般对我!”
“那便去老太太跟前告我,我等着呢。”林昭蕙勾起唇角,俯身倾到她的面前,一改往日娇俏的形象,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道:“你有两处错了。其一,你不该拿我姐姐的名声开玩笑,纵是有些什么,你作为林府的姑娘,又能捞到什么好处?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你却幸灾乐祸,可见你是个十足蠢的。”
林昭芙被眼前的少女震慑住了,又听她继续道:“这其二,一天到晚把嫡庶挂在嘴边,咱们家是什么人家,也是你论嫡庶的地方?若是叫祖母和大伯父听见了,你有几个胆子当着他们的面再说一遍?动不动就是嫡出嫡出的,这儿谁还不是个正经主子了?”
一语未毕,林昭蕙起身,轻飘飘地扫过几个被她吓到瑟缩在一起的姑娘,冷笑着开口:“哦,我差点给忘了,你身旁这两个可不是。”
许嫣闻言被气红了脸,瞧见许棠同林昭芙两个人如鹌鹑一般缩着,心中的火气更盛了几分。但到底林昭蕙说的不错,她也只不过是客居在侯府的表姑娘罢了,不是这府上的主人,只好瞪大了眼睛,用眼神示意林昭芙回击。
林昭芙往日张牙舞爪的神气此刻在林昭蕙面前不免熄了火,见许嫣仍在一旁朝她使眼色,不免心中烦躁不已,甩手道:“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你若是想说,自个儿同她说去,何苦叫我在中间作了筏子!”
许嫣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些。她没想到林昭芙堂堂侯爷的嫡女,被一个二房的丫头打了巴掌,还这么没有脾气地给受了下来。往日里见她颐指气使的,还以为她是个硬气的,未想竟是这般软懦,果真同她那个木头姨妈如出一辙。这要是在沐阳许家,他们家那些个庶出和偏房的弟弟妹妹见到她可都是要低着头夹着尾巴走的!
林昭蕙冷眼瞧着下首的三人神色交接,却并不敢站起来同她对峙些什么,不免在心中冷笑。
就在这时,忽得听到门房来报,说是镇国公府萧将军的部下前来登门。
众人忙起身出去迎接,那暗卫来到侯府正堂,躬身行了一礼道:“侯爷与诸位大人夫人放心,林小姐被贼寇掳上马去,我家萧将军将小姐从敌手中救了出来,因御林军尚未将贼子一网打尽,事急从权,不便登时回府,还请诸位放心。待到贼寇落马,萧将军必当第一时间将小姐护送回府。”
“果真如此,多谢,多谢。”老侯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榻上,不□□出泪来,双手合十道:“我这多灾多舛的孙女儿,碰上这等子荒唐的事情……多亏有萧将军出手相救,真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老夫人对林晚霁亲热,本是为了她那身处东宫的大孙女筹谋,有意要抬高三姑娘的身份,叫京中的人们都瞧瞧,安平侯府的三房虽不是嫡母所出,但早已记在她名下,与亲生的无异。但时日久了,相处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是再冷情冷硬的心肠,碰上这般孝顺的孙女儿,也不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情来。
而在另一边,破庙的角落里,萧时衍仍旧在火堆旁静静地烤着火,等待着暗卫的消息。
其实若是他一同出去剿匪,只怕此时早已将那匪众擒拿干净了,御林军混入细作,行动起来总归是要慢些。可他不放心将她独自一人放在这破庙里。
一来,是因为如今天气尚寒,夜间若有乞丐流民入庙中庇护,她这般身着锦服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难免会遇到意不测。
二来……
萧时衍抿了抿唇,他记得,上辈子她很怕黑,他陪在这里,总比她一个人独处要好上很多。
萧时衍抬手不断拨着火堆里燃起来的枯枝,又忍不住去看面前少女的脸庞。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因着烤火的缘故,她那张惨白的小脸终于是有了些血色。
他又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成婚没多久,他总是要去西郊大营练兵,或是夜间执行任务,总有抛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第一次夜间从大营回来时,他顺路叫钱记点心的掌柜为他留了一份莲花酥,捧着糕点回府时,便瞧见她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将头给蒙住,只在床头点了根小蜡,捧着一本书在细细翻阅。
他快步走来,点上了灯罩子,见她这般模样,不免问道:“这般晚了,怎么还不睡下?”
她摇了摇头,见终于见到来人,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府上都已熄灯了,我一个人怕黑,睡不着,索性起来看些书。”
他将女子手中的书缓缓抽去,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道:“那下次阿晚便不熄房中的灯可好?不必顾虑许多,在这府上,你本就是女主人。”
“好。”女子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忙拉过他:“这么香的糕点味,你在背后藏什么了?快些给我看看。”
男子宠溺地将手中的糕点油纸放在女子面前:“快趁热尝尝,这是你最爱的莲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