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柔惊恐看过去,实在想不出来这东西怎么和那事挂上钩的,只听赵彧附在她耳边低语一阵,随后脸上青红交加,大声嫌弃道:“这脏污的东西,怎么能用到……那上!”
“清洗过几遍的,你不是没闻到味道?若朕不说,你也猜不到这是什么东西。”
令柔更抓狂,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趟,难堪道:“我不要用这东西,要用你自己去用吧!”
“若不是为了你考虑,朕原本也不愿用这束缚人的东西。”这下她嫌弃着不想用,他倒觉得正好。
她终于坐下来,板起脸,试图跟皇帝讲道理:“陛下,朝政繁忙,您这时候正应当养精蓄锐,沉湎情色并非是明君之像。”
赵彧故意叹口气,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什么是沉湎女色?不说是一夜翻几次牌子,起码得要夜夜笙歌才叫纵欲过度,朕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次,怎么就没有明君样子了?朕也不瞒你,前两日太医过来请脉,说朕是急火积於,应当适当抒发呢!”
令柔听得头痛,又想说出些什么推辞的话将他劝走,可赵彧吃了从前的教训,急急将她止住:“朕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这个,可这也确实是目的之一,目的没达成朕可绝不会罢休。若是你不愿意在这里,那你是要跟朕回宫去?”
在这里估摸着赵彧一夜就会走,在宫里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令柔简单权衡着利弊,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直接从了算了。
春日夜里风沉,令柔裹在锦被里,被嘶鸣声惊住,反应半晌才想起来应当是风声。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掌忽然出现在她身前,将她紧紧搂住。
“在看什么,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好时候走神?”
令柔都不用回头,听着这亢奋又沙哑的喘息,就能想到后面那人定是又浑身红透、暴汗淋漓。她从前瞒着爹娘偷读《西厢记》,读到“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一句时十分不解,专门将这一句背下来,假装是从古籍上偶然看了向娘发问,娘却没信这鬼话,揪着她耳朵骂她一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她那时还在疑惑,她娘怎么就这样笃定?定是因为她年幼时也偷看过这段!可如今开解了人事,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在说什么,大抵是说女子情事时的艳态。可要在她看来,赵彧比她更当得起这一句,他才更像是白底多露水的牡丹。
赵彧没得到回应,也没在意,而是又问了一遍:“在想什么呢,呆住这样久?”
她轻扯嘴角:“您束缚人身体还不够,还要将眼睛和心房都捆在一处吗?”
又说这样的话来顶他!赵彧被坏了兴致,那就也要让她不高兴一下:“你在看那幅寒泉图?那有什么好看?你再这样心不在焉朕就动手撕了它。”
今日是犯了什么背运仙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威胁她?令柔冷笑,不知是不是自己长了一副可欺面孔的缘故,总有人以为能用什么东西拿捏住她!
“撕了!立刻就撕!都不用你来动手,我自己来!将它撕碎,将碎片都撒到外面去让大风吹走。”省得留在屋里看这污秽的一切。
赵彧自觉真是拿这刚烈弱女子没法子,连忙搂回她身子,哄她:“朕不过说说而已,怎么让你这样恼怒?你的心头好当然也是朕喜爱的,怎么会真舍得破坏?”
又将她往被窝底下抻一抻,笑她:“虽说已是春日了,到底还是风大磨人的时候,你这样光裸着就要出去开窗,再健壮的身子也要得风寒了。”
令柔不在乎他调侃,只是不愿跟他紧挨着,将他滚烫的身子推得更远些。
“你竟敢动手推朕?”赵彧不笑时眉眼积压在一处,颇具威严。“你知不知道,无论是什么人,敢对皇帝动手都必遭祸殃?”
“先帝早就定言我是妒恶妇人了,今日有这样的举动也不值得奇怪。”
赵彧听她又提起这事,还是在床榻间提起,半是心痛,半是不耐:“朕该做的已然都做了,世间再无人敢提起这事,若是唯独有一人敢提,那估摸着就是你自己了。”
“世间事不是没人提就不存在了的”,令柔幽幽道:“只会越发淤积在世人心腹之间,就像陛下你的暗火一样。”
赵彧被她噎得语塞,暗恼了一会儿才轻柔出声:“阿若,你有无想过,若朕没娶你会如何?”
令柔还真费心想想,叹口气,答:“那一定是在凉州过自在日子了,原定是十八成婚,我爹舍不得我或许会再留两年,没准儿这时候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赵彧语气放得更轻:“朕是说,朕若已经看上了你,但不愿娶你该怎么办?”
“你若是这一生都见不到阳光,见不到你爹娘,唯一的依靠唯有朕一人而已,那你还敢如此放诞吗?”
令柔大骇,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实在忍不了她,打算将她关起来吗?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妥善回答,就又被拉回帷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