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神情平静的刘今钰,“说吧,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刘今钰道,“没什么事,就是我打算开个‘四望山大会’。你对四望山有什么想法?”
“想法?真是问我想法,写信不就得了?我看你啊,就是不想开会吧!”
杨文煊鄙夷地看了眼刘今钰,后者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偏头看向别处。
他摇摇头,继续说道,“开会可以,但没达成基本协议前你不准走。我知道你急着去北边,但山民吃硬不吃软,还得你带人震慑震慑。”
顿了顿,他神色有些淡漠地说道,“说不定,还得你杀鸡儆猴一番。”
他俩预备着杀鸡儆猴,却没想到“鸡”主动送上门来。
四望山大会召开之前,关于大同社要撤寨立场,要把土匪山民全部管辖起来的消息传遍四望山南部。
没被朱老爷祸害的烟山寨留守土匪,和不愿受人管制的山民结盟,预备偷袭大同社卫队和保安队驻扎的蟒头寨。
说是偷袭,距离蟒头寨还有三个山头时他们就被发现,随后便被大同社伏击。
刘今钰错估了他们的行进速度,甚至还等了很久。
遭遇伏击的“联军”连一刻钟都没撑住。
蟒头寨留守的土匪早被朱老爷祸害大半,烟山寨留守的土匪本来只有头目被抓走,这回几乎全被软禁。
亲近两寨的山民多半直接或间接参与袭击,被大同社一并肃清,要么被抓,要么逃跑。
只有少数山民不受影响,但这些人本身也是因为对两寨无感,不排斥大同社管辖才幸免于难。
也就是说,直到此时,蟒头烟山两寨才真正灭亡。
不待开会,刘今钰和杨文煊宣布,将业已烟消云散的青龙蟒头烟山三寨原势力范围划分为两个林场,即北部的东方林场和中部的腾云岭林场。
林场中设有保甲,以五户为甲,十甲为保,林场内公推保甲长负责自卫警戒之事,并协助场长处理户籍、生产、教育、纳税等工作。
虽名保甲,但不连坐。只是因为担心匪乱,为强调“联保”才定名的“保甲”。
大同社的武力和决心让其他山民也不得不屈服。
接下来的“四望山大会”上,大同社成功设立五指岭林场。
但是,山民们不是无条件地接纳大同社。
他们要求,各山村无需像其他两处林场那样集体迁移;各山村在守规交租的前提下,有权拒绝大同社的干涉;如果大同社要派驻外来的场长,必须允许他们自行选出一位本地山民作为其副手。
刘今钰对这样的要求本来怒火中烧,几次会议中途拂袖而去。
贾闷头和罗固撺掇刘今钰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山民,刘今钰意动,但被杨文煊劝阻。
杨文煊劝她说,“四望山偏远不通道路,除非我们肯下大功夫,否则对这里的掌控肯定是相对薄弱的。
“我们逼着他们无条件认同我们,这不是让人心生埋怨,埋下叛乱的种子吗?
“他们的确不堪一击,但也实实在在会消耗我们的精力和资源,还可能把我们拖入治安战的泥潭。
“现在让步,让他们没有闹腾的理由,我们收获一个平稳的四望山,还能躺着收钱,有什么不好?
“你硬要把他们都改成东方林场,挫伤别人积极性,说不定还得自己贴钱,何必呢?
“你别忘了当时东方林场也是大家一致同意才办起来的!这会你怎么就一厢情愿逼着别人必须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呢?